2014年7月14日 星期一

<我的名字叫紅>書評 - 周芬娜

奥爾罕· 帕慕克(Orhan Pamuk,1952-)是當代最著名的土耳其作家,著作等身,雅俗共賞。他最富代表性的傑作,就是2006年10月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長篇小說<我的名字叫紅>(My Name Is Red)。我九年前在加州矽谷創立了一個以書會友的 ”紫藤書友會”,2006年6月時就已建議書友們閱讀這本令我深深著迷的小說。結果大家閱讀後一邊討論,一邊嘖嘖稱讚:”世界上居然有這麼棒的作家,應該頒給他一個諾貝爾文學獎!”不出所料,奥爾罕· 帕慕克果然在四個月後獲得當屆的諾貝爾文學獎,大家無不額手稱慶,覺得自己”鐵口直斷,料事如神”!

<我的名字叫紅>不但寫法新穎,文字眩麗,而且情節詭譎,語氣生動詼諧,叫人邊看邊笑邊嘆息,文學性和娛樂性都相當高。此書以多元性的角度來書寫,情節卻又繁而不亂,環環相扣,絕無冷場,也引起了我研究土耳其歷史文化和”細密畫”(miniature)的興趣。這部小說以某位被謀殺的鄂圖曼土耳其帝國時代的細密畫家為經,男主角布拉克與女主角莎庫兒的愛情為緯,交織成一部引人入勝的推理小說,情節充滿了懸疑性和張力,令人不由得一口氣讀完,而且讀完後回味無窮,覺得有無數的色彩和影像在眼前跳躍,尤其是那鮮艷的紅色。正如本書第三十一章<我是紅>裡所說的:

我何其有幸身為紅色!我炙熱、強烈。我知道人們注意我,我讓人無法抗拒。我並不隱藏自己;對我而言,精緻優美並非出於柔弱或機敏,而是來自果決和毅力。

在這本書裡,不但死者會說話,兇手會說話,旁觀者會說話,顏色會說話,金幣會說話,石頭會說話,樹會說話,甚至連狗和馬也會說話,各自提供不同的視角,讓讀者像拼圖一樣,逐步的拼出故事的輪廓,最後才找出了真正的兇手,並知道了他犯案的動機,頗有看了一部福爾摩斯偵探片般的痛快淋漓。全書共分59章,第一章是”我是一具屍體”,馬上引起讀者高度的興趣: 屍體居然也會講話? 接下來的第二章是:”我的名字叫布拉克”,布拉克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迫不及待的一讀,發現原來是男主角出場了,並娓娓道出他為愛情流亡異鄉12年的孤獨與辛酸。為了追尋舊愛,他最後還是決心回到故鄉伊斯坦堡(Istanbul) 尋找他的舊情人莎庫兒,並旁觀了一樁詭異的兇殺案。此外奥爾罕· 帕慕克對伊斯坦堡風土人情的描繪,對土耳其細密畫的研究,和對鄂圖曼土耳其帝國歷史的描述,歷歷如繪,令我不禁想深入的瞭解土耳其這個神祕複雜的國度。

歷史長達600多年的鄂圖曼土耳其帝國(Ottoman Turkish Empire,1299年-1923年),是突厥人所建立的一個帝國,創立者為奥斯曼一世。奥斯曼人初居中亞,後來搬至小亞細亞,日漸興盛。極盛時勢力達歐、亞、非三大洲,領有南歐、巴爾幹半島、中東及北非的大部份領土,西達直布羅陀海峽,東抵裏海及波斯灣,北及今之奧地利和斯洛文尼亞,南及今之蘇丹與葉門。它自從消滅東羅馬帝國後,定都於君士坦丁堡,改名伊斯坦堡(Istanbul),且以東羅馬帝國的繼承人自居。因此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的君主蘇丹把自己當成”天下之主”,自認繼承了東羅馬帝國的文化及伊斯蘭文化,並統合了東西方的文明,舉世無敵。

鄂圖曼土耳其帝國在15世紀至19世紀時,是唯一能挑戰崛起的歐洲國家的伊斯蘭勢力的帝國。但它终究無法抵擋近代歐洲國家的衝擊,在19世紀初趨於末落,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敗於協約國之手,分裂成好幾個國家和地區。最後凱末爾(Mustafa Kemal Atatürk,1881-1938)領導起義,擊退歐洲勢力,建立”土耳其共和國”,鄂圖曼土耳其帝國才正式滅亡。目前土耳其的主要宗教是”遜尼派”伊斯蘭教,原意為”遵循聖訓者”,為伊斯蘭教中的最大派别,自稱「正統派」,與”什葉派”對立。一般認為,全世界大約有85至90%穆斯林隸屬此派別 。”什葉派”教徒主分布在伊朗和伊拉克,佔其人口之多數。

細密畫源於波斯,因此也被稱為”伊朗細密畫”。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的部份國土,在古代曾是波斯帝國(550 --330 B.C.)的一部份,因此也傳承了這門獨特的工藝。那是一種精細刻畫的小型繪畫,最大的特色是畫面細節的精緻細膩,創作難度不亞於中國工藝中的米粒刻字,雕核為舟。在波斯時代,細密畫主要是做為書籍的插圖和封面,和盒子、鏡框等物件,或寶石、象牙首飾上的裝飾圖案之用。題材多為人物肖像、圖案或風景,也有一些風俗故事。顏料多採用礦物質,甚至以昂貴的珍珠、藍寶石磨粉作顏料,因此只為貴族服務。細密畫在15和16世紀達到頂峰,但因其本質是貴族藝術,因此猶如中國的崑曲、牙雕、雕漆藝術一般,曲高和寡;且因為耗時費力,至今已有瀕臨失傳的危機。

奥爾罕· 帕慕克除了文學天才外,也富於藝術天份,對色彩和影像十分敏感。他深愛細密畫的創作藝術,21歲時曾想當細密畫家卻沒當成,才決心改行當作家,最後還把細密畫藝術深刻的寫進了<我的名字叫紅>這部傑作中。他帶著濃烈的懷鄉情緒來創作,那種汹湧澎湃的激情像浪濤般的襲捲著每個讀者,不知不覺的跟著他深陷於伊斯坦堡的大街小巷和哀樂情仇裡。他為何會如此懷鄉呢? 因為他一直受到土耳其政府的迫害,不時都處於流亡狀態中!!在文學光環的背後,他其實過著相當坎坷的人生。他少年時代遭逢家變,成年後因作品中的歷史觀和對土耳其政府的批判,尤其是他近來有關土耳其境内庫爾德人(Kurds)的處境,以及二十世纪初期亞美尼亞人(Armenians)遭殺戮的談話,使他成為土耳其保守派的眼中釘。不但坐過政治獄,也差點被暗殺,幸而大難不死,成為一代宗師,文壇祭酒。

奥爾罕· 帕慕克生於伊斯坦堡(Istanbul)一個富裕的西化家庭,從小在伊斯坦堡一家美國人開辦的私立學校接受英語教育,英文程度相當好。23歲時,他放棄正在伊斯坦堡科技大學主修的建築學,轉而投身文壇。他的父親是建築商,本來家境富裕,但他高中時父母不幸離異,他只好跟窮苦的母親一起生活。上高中後他開始寫作,遭到了整個家庭的反對,但他仍然不顧一切地走上了創作的道路。幾年後他出版了第一部小說,並獲得<土耳其日報>小說首獎和凱末爾小說獎。

從1990中期開始,帕慕克逐漸把注意力轉向人權、思想自由等方面,並通過發表文章對土耳其政府進行批評。他在小說中一再描寫的東西方文化的差别和交流,使得他逐漸成為東西方文化交流的中心人物。1985年,他出版的第一本歷史小說<白色城堡>讓他享譽全球,<紐約時報>書評稱:“一位新星正在東方誕生——土耳其作家奥爾罕· 帕慕克。”2002年,<雪>問世。在書中,他嘗試用一種新的寫作手法來描述與政治有關的故事。2003年,他出版了關於細密畫的小說<我的名字叫紅>。這部小說奠定了他在世界文壇上的地位,並獲得世界獎金最高的文學獎——都柏林文學獎。

2005年2月,帕穆克在接受瑞士一家周刊的採訪時說:“三萬庫爾德人和一百萬亞美尼亞人在土耳其被殺害,可除我之外,無人胆敢談論此事。” 庫爾德人是中東地區最古老的民族之一,也是土耳其人口最多的少數民族,有1400萬人之眾,主要語言是阿拉伯文和拉丁文,一直想從土耳其獨立出來,自行建國。他們過去以遊牧業為生,後來逐漸向各行業擴散。1984年時土耳其的庫爾德人阿卜杜拉·厄賈蘭(Abdulah Ocalan),建立了庫爾德工人黨。從此庫爾德分離主義者的騷亂逐漸升級,而土耳其東南部也進入了長期緊急狀態,經過1980-1990年代長達15年的戰爭後,庫爾德人的死亡人數達到了3萬以上。此外,土耳其政府於1915年至1917年間,也曾對其轄境内的亞美尼亞人進行種族屠殺,期殘酷的程度幾乎可以比擬當年希特勒對猶太人的大屠殺(Holocaust)。亞美尼亞人是一個發源於高加索和中亞東部的民族,屬於歐羅巴人種,使用印歐語系的亞美尼亞語(並分成許多方言),和突厥人種並使用土耳其語的土耳其人格格不入。

帕穆克這一番觸犯忌諱的言論,嚴重引發了土耳其極端民族主義勢力的怒火,有好幾個人一起出來指控他的言論傷及全民,並援引土耳其刑法“侮辱土耳其國格”的罪名,集體將他告上法庭。土耳其政府自此受到國際社會,特别是歐盟的强大壓力。2005年12月,帕慕克在伊斯坦堡出庭受審,不過次年1月,法官以原告不能代表全民,且其個人權利未受傷害為由,裁定撤銷此案。原告不服而上訴。2008年1月,上訴法院竟推翻原判,認為在土耳其的法律體系内,所謂"個人權利"的範疇並無明確的定義,帕穆克也因此被判入獄服刑三年(2008-2011)。不過比起他出獄後差點當街遭到射殺的厄運,這三年的牢獄之災也就不算什麼了。他近年來因而取消了許多國際性的邀訪和演講,過著半隱居的生活。

奥爾罕· 帕慕克在2006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在土耳其也引起非常兩極化的反應。支持他的人認為: 這加强了土耳其在國際文化的地位,也是對土耳其加入歐盟的支持。但是反對他的人却認為:帕慕克是個機會主義者,如果他不是承認對亞美尼亞人的屠殺來諂媚西方國家,絕對無法得獎,他的行動嚴重損傷了土耳其的國家聲譽,必欲誅之而後快。更令人悲哀的是: 根據最近的媒體報導,有些土耳其民族主義者還打算起訴"瑞典皇家科學院諾貝爾委員會",抗議將諾貝爾文學獎頒给帕慕克,真是令我擲筆三嘆。

我28年前在IBM的紐約分公司剛起步當電腦程式設計師時,我的導師兼同事Vigen,就是當年從土耳其逃到美國來定居的亞美尼亞人的第二代,這證明了土耳其政府對亞美尼亞人的屠殺確有其事。Vigen的個性精密、細膩、唯美,不但精於撰寫電腦程式,也極為講究生活飲食。他還深具美感,會拍藝術電影,夢想將來成為一位電影大導演。他不時懷念他的原鄉土耳其,常向我介紹他的故國美食: 土耳其咖啡、蜂蜜千層酥(Baklava)..等。他說蜂蜜千層酥的內餡種類非常多,但以碧綠色的榛仁(pistachio)內餡的最為美味美觀,我也因此特地學會了做"蜂蜜榛仁千層酥",結果大受賓客歡迎,從此變成了一道我家著名的聖誕甜點。但自我25年前轉職到IBM的加州矽谷分公司後,就跟Vigen失去聯絡了。如今我已經如願成為一名華文作家,不知他是否也已如願變成了電影大導演了呢?

《遠山的回音》 - 07/13/2014

紫滕书友会于周日下午3点,在圣何西Carol Yu家,讨论阿富汗作家胡赛尼(Khaled Hosseini)继《追风筝的人》,《灿烂千阳》之后的第三本小说《远山的回音》(And the mountain Echoed)。主人Carol提供给大家的血菊茶,酸梅汤真上口,给炎热的天气和血气沸腾的德国vs.阿根廷世界杯决赛日带来直逼心窝的慰抚。《远山的回音》书中故事错纵复杂,文脉很有深度,映照作者理念。讨论热烈而细心,参会者无不尽兴。

周芬娜 会长首先发言:她介绍了阿富汗的地图和历史,这个介绍太重要了,因为在在已经出版的三部小说中,胡赛尼笔下的主人公都生活在内外焦灼的恶劣环境下:阿富汗的革命、战争令主人公家庭破碎。惊慌无助的同时,他们流亡、移民、妻离子散。但同时,这些人物勇敢、有活力、有梦想,有潜能。为什么作者选择写这样的人物?写这样的题材?这无疑与阿富汗的地理位置,历史纠结和胡赛尼个人经历有关。

通过周芬娜会长的介绍,我们知道了阿富汗作为一个国家,甚至还没有我们美国境内的德克萨斯州大,它西临伊兰,东南被巴基斯坦包围,东有中国的新疆,北有乌兹别克斯坦,至今无法肯定它是中东还是中亚国家。由于战乱和资源的奇缺,阿富汗是世界上最贫困的国家之一。

阿富汗的历史因在古代被波斯帝國,塞琉古王國(條支,以敘利亞為中心),贵霜帝國(大月氏),巴特克里亞王國(大夏),唐朝(中國), 阿拉伯帝國,伽色尼王朝(突厥人),帖木兒王國(蒙古人) …等霸權統治过;近代被英国,苏联入侵;加上近年來因美国和盟国的介入,而受到嚴重的创伤。十九世纪英印战争后, 阿富汗大部分是在英国统治之下。阿富汗国王阿马努拉汗於 1919年 继承王位后,阿富汗才获得充分独立。

但是,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廿四日,苏联入侵阿富汗,杀害 了Hafizullah阿明。与此同时,反政府的圣战者部队开始从反对他们侵略者(苏联)所扶持的共产主义政权,心怀不满的阿富汗穆斯林人中形成。由于这些阿富汗自由斗士,圣战者或受过训练的恐怖分子的反抗,苏联因此不能在那里建立自己的政权。最终,苏联在1989年退出。

阿富汗塔利班的历史自苏联军队撤出后开始。不同圣战组织派別之间的争斗,将该国撕裂。政府机器的崩溃和频繁的杀戮导致塔利班的崛起。他们是政治宗教势力, 于1996年攻占喀布尔,到2000年时,整个阿富汗都在其控制之下。在2001年 911恐怖份子袭击后,美国攻击阿富汗,消灭在阿富汗的“基地”组织恐怖网络的运作,并推翻塔利班政权。然后在2004年阿富汗政治史上第一次举行的选举中,总统哈米德卡尔扎伊当选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总统。

对于这本书,芬娜认为胡赛尼迄今最令人信服、最扣人心弦的小说。胡赛尼成功地将书中人物的生活融入了一部感人至深的合唱曲,这是他对人物内心生活有深刻了解,也是他作为一个老派小说家具有实力的确证。

芬娜还认为,《远山的回音》故事错综复杂,就是为了Project 一个理念,即: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正如十三世纪的大诗人鲁米所说:“在是非对错之外有一块空旷之地,让我们在彼岸相遇”。

张慈发言:唉,听完芬娜讲阿富汗的地图那么小,我都不想活了。人家小国家出大作家,我们呢,这么大一个中国,出的却是小作家!(芬娜:别急,快了快了; 典乐:阿富汗不小哎,只比德州小一点哎。不是我们不写,是我们对自己的人,自己的悲剧太熟了,熟到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也觉得这本书好。胡赛尼的小说非常接近于人本身的,友谊、背叛、赎罪、爱情,这些东西不只在阿富汗发生,也在世界所有的角落,所有人的生活中日日上演,我举例子说,比如那个崇拜着父亲的男孩,他一直认为父亲是一个讲道理的政客。直到他将父亲识破,他就从一个男孩变成了成熟的男人。这种描写特别难,而胡赛尼做到了。

胡赛尼1965年是出生于喀布尔的,比我还小三岁。他父亲为阿富汗外交官,1980年苏联入侵阿富汗时,他随全家逃往美国。胡赛尼认为他的小说不仅仅是讲述阿富汗人民的故事,他也是讲全世界人性和亲情的故事。我很喜欢他开阔的视野,对历史情有独钟的胸怀。

阿富汗近三十年的历史让人揪心,从苏联粗鲁的闯入,用炮弹,坦克敲开了它的大门,到塔利班裸露给世人的残酷恶行,这一切,最深刻感受到的是阿富汗人。国与家从来没有如此之近,近乎唇与齿。就是这么一个一盘散沙的国家,在这样一个不可宽恕的年代里摇曳着原本瘦弱的身躯,尽管充满苦痛与辛酸,但每一段悲痛的情节中都能让人见到悲天悯人的阳光。

熊晶的发言:我读的是英文版的,很好读。语言简单,故事也连接得很好,但是到了采访妮拉时,我有点读不下去。她说的记者似乎要将她“从内部全部挖出来”—不解她为什么要这样想?(典乐解释,妮拉年轻时在阿富汗曾经是一个叛逆的女子,跟她父亲的助手,司机等很多男人谈过恋爱,堕过胎。医生将她的卵巢,子宫等器官都摘掉了,这就是她内心恐惧被“从内部全部挖出来”的原因。)

熊晶amazingly将书中的故事重复了一遍,特别是那段父亲带着小哥哥去喀布尔将妹妹送给有钱人家那一段很打动熊晶,因为细节十分丰富。1952年秋,在赤贫的村庄沙德巴格,十岁的男孩阿卜杜拉和三岁的妹妹帕丽在书中经历了一场可能永生难以挽回的骨肉分离。妈妈在生帕丽的时候死于大出血,父亲萨布尔是个卖苦力的农民工,平时四处修路,挖沟,和泥,搬砖,砌墙,无力拉扯两个孩子,遂再娶同村女青年帕尔瓦娜。生子奥马尔时,正值严冬,孩子被活活冻死了,再生子伊克巴尔,但严寒将再度来袭。

帕尔瓦娜的哥哥纳比在喀布尔一户富裕人家里做厨子兼司机,女主人妮拉·瓦赫达提特立独行,喜欢写诗,常以性为主题,惊世骇俗,为社会所不容,却无子女,纳比舅舅遂居间牵线。于是,萨布尔拉起红色的小勒勒车,装上帕丽,带上阿卜杜拉,步行穿过沙漠,前往繁华的喀京。

一连串的变故之后,便是一场接一场的战争。苏联人来了,战争爆发了;苏联人走了,军阀们来了;军阀们走了,塔利班来了;塔利班走了,美国人来了。国破家亡,故事的主人公被迫流散,此后的故事将续写于喀布尔、加利福尼亚的圣何塞和法国的巴黎。熊晶觉得这本小说是很多短篇小说的collection。

官先生发言:你们都讲完了,我讲讲。金庸特别擅长描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这个阿富汗的作家呢,写主仆之间,有钱人和穷人之间的感情也写得很有深度。

温先生发言:(新会员)我还是直接讲讲我心里的想法。我平时只看报纸,新闻,经济,体育,都很吸引我。我看这本书的时候,觉得很没有意思。我们中国清朝,民国这类事情多了,那时候发生过很多这样的悲剧,阿富汗这个算什么!为了来讨论,又不得不看这本书,结果到了最后,还是觉得是一本好书。

阿富汗女人没有自我,当然女人的想法也比较复杂,她们一生很辛苦,要劳动,照顾小孩,但都没有地位,没有幸福。还要穿着传统蒙面服装,很不方便。女性有的还要乞讨,有的生活在家庭的暴力之中,国家的悲剧让本来已经贫困的她们更加艰苦,生活给了她们绝望,在似乎感受不到希望的时候,她们的也很顽强地活着。还有,我觉得这个作者有很强的结构能力,没有想到的事情他放在后面,unexpected的事情他放在最后面,让我很佩服。

Jean发言:从地域还是情感上,这部小说都比《追风筝的人》和《灿烂千阳》更乱。【红楼梦】支离破碎,没有办法翻译,这部小说也是有很多线索,让人记不住,摸不到脑。我觉得被狗咬的女孩是一个天才!最Fascinating的是,她被自己亲生母亲抛弃了,却被另一个女人领养,珍惜!总之,这本书里讲到父子之间,兄弟之间,母女之间的感情,正向熊晶讲的那样,姐妹之间也会因为嫉妒而互相残杀。

黄丽绢发言:我只读了一半,但是开卷即被作者故事中的引言故事所深深吸引,对那擅长说故事的父亲、那小兄妹的深刻手足之情,还有主仆之情等等印象深刻。然而故事情节在不同篇章间的时空跳换,让人困惑。可以看到作者企图扩大场景,从阿富汗到加州再到....。但是如同书友们所言,这种安排可能不太需要。

周典乐发言:就像我跟May May说的,哎呀,太多人物了,记了前面忘掉后面,记了后面又忘掉前面,我真的不认为这本书比他前面那两本好,我比较喜欢【追风筝的人】啦。(因为Carol发言讲到了领养的事,典乐就讲了两个她的同事领养小孩的故事,都很成功。)请典乐原谅,因为我事先并不知道要我来写读书报告,所以我没有记住每个人讲了什么,全靠记忆。我忘了后来典乐讲了什么,也许因为我去了卫生间, So sorry。

Carol发言:我坐广州飞洛杉矶的飞机回美国,发现飞机上有二十多对领养中国幼儿的美国夫妻。我很担心那些宝宝会吵,结果一路上几乎没有听到小孩子哭。在飞机上,只要有Baby哭,妈妈或者爸爸就会马上站起来抱着摇动,哭一声就听不到第二声,很感动,真的没有听到宝宝的哭声。美国父母很会照顾那些孤儿。被美国人抱养的孩子是很幸运的,生活得好,受教育的机会好。比跟他们自己的亲身父母在一起要幸福吧。

今天下午的相聚, 除了对 [遠山的回音] 的討論, 大家还借此机會共同切磋廚藝, 品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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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May查到的有关英文版[遠山的回音]上市以来的一些消息:[遠山的回音] 荣膺各大榜单销售冠军。国外媒体和读者普遍认为 [遠山的回音]较胡赛尼之前的作品达到了更高的水平。纽约时报评论认为,“这是胡赛尼迄今最令人信服、最扣人心弦的小说”。美国亚马逊书店有网友评论道“我不是那种 容易在读小说时动感情的读者,但是胡赛尼的新书[遠山的回音] 让我才看到四十五页就热泪滚滚……在这样的短评里很难做出足以匹配这部作品的评价。我想讲述的 东西有整整一打。”

《遠山的回音》 的出版也正是《追风筝的人》出版十周年之期。胡塞尼本人更因小说的巨大影响力,于2006年获得联合国人道主义奖,受邀担任联合国难民署亲善大使。《追风筝的人》,《灿烂千阳》,《遠山的回音》的故事都发生在阿富汗——更确切地说,始于阿富汗。

May May觉得,阿富汗因为胡塞尼的书而存在,胡塞尼的生命也因为阿富汗而获得意义。

芬娜:阿富汗,土耳其,巴基斯坦,这些国家都是中东的火药桶,我们要尽量了解这些国家!

这是一个美好的下午,感谢 Carol+ Fennah。(张慈记录,周芬娜整理)